“好臭,什么味?好像是从那几个黑色垃圾袋传出的。”
“真奇怪!垃圾扔到山脚就好了,谁会爬几百米到半山腰扔垃圾?”
“你看,好像是死猪肉,怪不得这么臭!”
2011年2月28日,两位在校大学生来到南京近郊的将军山攀爬。
爬到半山腰时,两位学生突然在一个草丛中发现了几个散发着特殊臭味的塑料袋,本以为是无良公民随意乱扔的腐烂猪肉,不想却暗藏玄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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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对不对,你看,那不是猪肉,那好像是死人!”
其中一名学生突然尖叫,拼命摇晃同伴,用手指向从塑料袋的破洞中伸出的一个手掌。
很显然,这是一只断手,五个惨白的手指清晰可见。
两个学生被吓得魂飞魄散,逃命似地往山下狂奔,并立即报警。
经确认,塑料袋中装着四分五裂的人肉与剁碎的人体残肢。毫无疑问,这是一起恶劣严重的杀人碎尸案。
那么,死者究竟是谁?犯人又躲在了哪里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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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山腰的碎尸
案件爆发后,南京市公安局立刻引起警惕,成立了特殊专案组,并联同法医共同侦查此案。
接连几天阴雨连绵,鲜少有人踏足小路,现场基本完好无损。
然而,也正是雨水的冲刷,导致脚印、指纹、车辙等关键性证据早已消失不见。
“快来,这里也有一个塑料袋!”
“又找到了三个!”
既然是杀人碎尸抛尸案,残尸不可能只装一袋。
警方凭借经验与直觉,在方圆1里内进行全面搜查,最终找到了11个装有碎尸的黑色塑料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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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者为男性,年龄45岁上下,死前身体健康。年轻时因长期营养不良,患有轻微的佝偻病。手脚有镰刀划伤的痕迹,像是干农活留下来的。”
“不过,死者如今身体富态,皮肤白嫩,可见生活条件良好,目前应处于中上层阶级。”
法医沉着冷静地将死者的情况一一道出。
“知道死因了吗?”警方好奇地询问。
法医继续陈述:“死者脑部颅骨开放性骨折,应该是被人用钝器活活砸死,致命伤位于头部。”
“凶手的碎尸手法熟练,尸体的切口整齐,内脏器官基本完好无损。凶手所下的每一刀都专挑人体最脆弱的部位,动作利落,快准狠。凶手的职业可能是医生、军警或是屠夫。”刑侦专家补充道。
此外,凶手心思缜密,拥有高超的反侦察能力。为了减缓警方办案的速度,凶手对着死者的脸部连续砍了十几刀,以至于血肉模糊,根本看不出死者的本来面目。
为此,警方做了两手准备。其一,排查最近的失踪人口,以确认死者身份;其二,用颅骨复原技术,还原死者生前样貌。
然而,这两种方法效率较低,反倒给了凶手潜逃的时间。那么,警方下一步该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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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在暗层里的车票
“这也是在塑料袋中找到的,都是名牌,档次很高,应该是死者生前穿的。”
一位物证科的工作人员指着桌上的内衣裤与衬衫,继续道:“奇怪的是,内裤里竟然有个夹层,里面是一张被血染透的纸片。”
由于夹层过于隐蔽,并未被凶手发现。通常情况下,出门在外,人们会将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藏在内裤的暗袋中,以防外人抢劫。不过,一张小小的纸片会值钱到哪里去?
经公安部专家鉴定,才发现那是一张由甘肃兰州到江苏南京的火车票,发车时间为2011年2月25日,连座位号也清晰可见。
根据票务实名系统,警方查到了车票的购买者,名字叫做田明扬。
那么,田明扬究竟是死者、犯人还是与之有关系的人?
带着疑惑,警方立刻带着死者的面部复原图前往甘肃兰州一探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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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你说我老公失踪了?我早上八点刚送他出门上班,他怎么可能失踪好几天!”田明扬的妻子李红震惊不已。
而后,李红又接过警方手中的画像,画上的人与丈夫田明扬极为相似,当场被惊得哑口无言。
警方立刻动身前往田明扬的公司,才发现田明扬不仅活得好好的,还在陪客户谈业务。
听闻自己“被死亡”,田明扬被吓得脸色惨白。又听说自己的火车票出现在死者的衣物上,更是疑惑不已。
思索片刻,田明扬回忆道:“五年前,我的二哥田明成去世,留下二嫂与女儿相依为命。我见这对母女可怜,常常去探望”。
这张车票的确是我买的,2月25日当天,我乘火车去南京看二嫂和侄女。出站后,就把车票随手扔了,可能是被哪个有心人捡了吧。”
“田明成是怎么去世的?”警方不遗漏任何一条线索,事无巨细地询问。
“五年前,出车祸离世。”田明扬一脸伤心样,仿佛仍未从哥哥离世的悲伤中走出。
凭借直觉,警方认为田明扬一定与杀人碎尸案有关。于是,他们对田明扬的行踪展开详细的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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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监控显示,2月25日当天,田明扬先是到酒店的洗浴中心按摩,后又去酒吧看球赛,直到次日凌晨2时,田明扬才返回酒店休息。2月26日早,田明扬坐大巴前往机场,飞回兰州。
经法医鉴定,死者于2月25日深夜遇害,并于次日凌晨被抛尸荒野。
然而,在凶手的作案时间里,田明扬均有不在场证明。
令人费解的是,尽管田明扬没有直接作案嫌疑,可按照他的说法,他本来是来南京看望嫂子与侄女,为何会在酒店逍遥自在地度过两天?
死者是谁
由于死者的复原图与田明扬十分相似,警方还是谨慎地调查了田家的基本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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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家共有兄弟姐妹五人,其中有三名男性,分别排行老二、老三和老五,依次叫做田明成、田明光与田明扬。
其中,田明成因2006年的交通意外离世。5年前,田明光前往深圳做生意后,至今未有任何下落。而田明光的体重微胖,体型与死者较为相似。
警方立刻提取田明光儿子的DNA,与死者信息进行比对,竟发现二者并不相配。
一位老刑侦人员留了个心眼,他提出将死者与田明成女儿进行DNA比对,结果更是出人意料。
这具下落不明的残尸正是五年前因车祸死亡的田明成。
与此同时,警方还查到,用于装尸的黑色塑料袋出自麦德龙大型超市,而南京的麦德龙仅有两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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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系列排查,警方找到了上百名购买菜刀、斧头与塑料袋的人。
然而,若想从上百个嫌疑人中找真凶,无疑是大海捞针。
于是,警方立刻缩小范围,只从中查找与田明扬有关系的购买者。
警方叫来一位田家的直系亲属,全程盯着监控寻找,果真看到了一丝蛛丝马迹。
“咦,这不是田家的老丈人吗?”
“是谁?”
“田明成的岳父,也是他妻子薛莉萍的父亲,叫做薛敬恭。”
2月24日,薛敬恭出现在麦德龙超市门口。根据超市的购买记录,薛敬恭当天选购了一把崭新的菜刀、斧头以及大量黑色塑料袋。
与此同时,警方还得到了二嫂薛莉萍的监控录像。
监控显示,2月25日当天,一位体型偏胖的男子与田明扬一同进入薛莉萍家中。
随后,只有田明扬一人安然无恙出来,那名男子却凭空消失。
而后,突然出现四个体型健硕的男子,直奔薛莉萍家中,抬着一个大麻袋出来,扔到一辆奥迪车上,并迅速开车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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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警方结合证据,合理推测:死者为五年前出车祸“死亡”的田明成。幕后真凶是薛莉萍,从犯则是其父薛敬恭。
不过,警方始终想不明白,田明成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死亡信息?薛莉萍为何要手刃自己的丈夫?
案情发展焦灼时,田明扬终于松了口气,对警方说:“死的就是我的二哥田明成,他和我二嫂感情破裂,特地来兰州找我,想让我一起劝说二嫂不要离婚,谁知道……”
另一边,警方控制住薛莉萍与其父薛敬恭,将五年前田明成的车祸死亡报告摆在这对父女面前,两人无从抵赖,最终道出了一段曲折复杂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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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酷的真相
“五年前死的不是我二哥,而是我三哥田明光……”田明扬在警方的审问下再次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。
事情还要从田明成身上说起。
1962年,田明成出生于甘肃兰州,因家中条件落后,小时候经常做农活,以至于手脚都留下了干活的痕迹。
八十年代初期,田中明成为求发展来到日本,花了几年时间从底层做起,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打工仔摇身变为老板,并将名字改为“田中明成”。
此外,为获取日本的居留权,田明成与日籍华人张莉结婚,婚后共同孕育两子。
不过,由利益搭建的婚姻维持不了多久。两人很快办理离婚,两个孩子归女方抚养,田明成则一人留在日本继续打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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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颇具经商头脑的田明成建立了一家保健品公司,生意越做越红火。
1999年,在一次保健品展销会上,田明成结识了南京女孩薛莉萍。
薛莉萍比田明成小八岁,出生于干部家庭,为摆脱失恋痛苦来到日本留学,顺便学习美容技术。
两人的出身家庭相差甚多,但在情感的驱动下,这些差距逐渐烟消云散。
2001年,两人步入婚姻殿堂,薛莉萍也将名字改为“田中莉萍”。一年后,薛莉萍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。
然而,田明成的生意却遇到了巨大瓶颈。2005年,田明成的生意逐渐下滑,濒临破产边缘。
备受破产打击的田明成渐渐变得脾气火爆,动辄对妻子进行打骂。薛莉萍性格软弱,遇事只知道忍耐,对丈夫也一味逆来顺受。
不过,薛莉萍出身优越,从未受过此等委屈。实在忍不了的她负气回国,依靠父母的关系在国内开了家美容院,带着女儿一起生活。田明成则继续留在日本苦苦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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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国后,薛莉萍偶然间遇到了前男友唐凯,两人在交往中迅速旧情复燃。与田明成相比,唐凯更加温柔、绅士、有才华。
2006年,田明成的公司即将破产。走投无路之下,他决定利用“骗保”来拯救公司。
于是,田明成将公司抵押贷款,买了1000万元的保险。回到老家后,田明成将三弟田明光约出来,两人小酌了两杯。
突然,田明成得知女儿生病的消息,便着急忙慌地坐飞机去南京。而田明光则负责将二哥的车开回老家。谁承想,开到半路,汽车突然自燃,瞬间车毁人亡。
不久,薛莉萍收到丈夫意外身亡的信息,后又得到了警方出具的事故报告。
出事当夜,薛莉萍见到了田明成,才知丈夫没死,替他死的是三弟田明光。
不过,两人还是将错就错,想借此事骗保。事后半年,薛莉萍分三次远赴日本领到赔偿金额500万元。
田明成只能从此隐姓埋名,过着躲躲闪闪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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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薛莉萍与唐凯打得火热,不愿重新接受田明成,便与父亲薛敬恭商量,拿300万元给田明成,破财消灾。
而后,田明成四处旅游,很快将300万元挥霍殆尽,他又找到薛莉萍,希望重新生活。然而,薛莉萍不想与唐凯分开。
于是,田明成找到弟弟田明扬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,并希望他同自己一起去劝薛莉萍。与此同时,薛敬恭已经生起杀心。
2月24日,薛敬恭购置了杀人分尸的工具,在女儿的房子中守株待兔。
2月25日,薛莉萍找来包括唐凯在内的四人将田明成装进袋中,带到车里。
而后,薛敬恭让女儿先行离去,用斧头杀害了田明成,完成分尸的全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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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,涉案所有人均受到惩罚。薛敬恭因故意杀人罪,被判处死刑,缓刑两年。
薛莉萍作为从犯,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。其余四人也按绑架罪论处。
为了一己私念,害死亲弟弟骗保,田明成阴险狡诈,罪无可恕。
但薛敬恭父女为了摆脱田明成,让其闭嘴,并痛下杀手,实在罪大恶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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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可怜的当属田明成的女儿田娇娇,自己的父亲害死亲叔叔,母亲和祖父又杀了父亲。
如今的她只能寄人篱下,再也享受不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