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年,父亲为儿子举办入学宴会,当晚儿子坠楼身亡。经过调查,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“嘟嘟嘟——”
2014年8月27日深夜,两辆救护车驶入四川巴中的一个社区。
持久的刺耳警报声打破了宁静祥和的气氛。被吵醒的居民纷纷起身查看情况。
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一位老人突然病倒了。没想到担架上还躺着两个年轻人。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,已经快要死了。
深夜的救护车/视频资料截图
一时间,这个简单安静的小区被炒成了一锅粥。
正当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吓得魂飞魄散时,有人惊愕地发现,两名受伤者竟然不是住在5楼的张父子!
要知道,这个家的儿子张文(化名)刚刚高中毕业,已经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。白天,欣喜若狂的张勇(化名)特地邀请了亲朋好友,为儿子入学举行了庆祝宴会。
两个人怎么才几个小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?
离奇惨案,一死一伤
当救护车将张勇、张文父子送往医院抢救时,警方立即开始调查此案。
作为举报人,住在四楼的邻居小袁(化名)向警方讲述了当晚的可怕经历。
小袁
当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。工作了一整天的小袁很早就感到困了。收拾完毕,洗漱完毕,他就准备回房间睡觉了。
突然,窗外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,把他吓了一跳。小袁心想,大概是楼上有无良之人在高空扔垃圾,也没太在意。他只是暗暗抱怨了一声,然后打了个哈欠,继续朝卧室走去。
没想到,耳边响起了混乱而激烈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这一刻,小袁的睡意被彻底吓跑了,连早睡的元叔元婶也被惊醒了。
半夜三更了,谁闹得这么大啊?满心疑惑又有些紧张的三人赶紧打开了门。浑身是血的张勇刚刚倒了下去。
很久以后,袁阿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,依然心惊胆战:“爬上去滚,再滚下来,血淋淋的楼梯到处都是。他说快点出去,他杀了人。”
小袁的母亲
想到张勇家里还有一个十七、十八岁的孩子,小袁也不顾自己的恐惧,连忙拿出手机,拨通了120和110,径直跑上楼。
张家大门大开,屋子里鸦雀无声,一片狼藉,张文也不见踪影。
小袁下意识地以为张文应该是出去玩了,还没回家,心里微微松了口气。
没想到载着张勇的救护车刚刚离开,还没等小袁平静下来休息一下,母亲突然的尖叫声让他的心又悬在了嗓子眼。
他快步上前,看向妈妈手指的方向。只见客厅窗户正对面的二楼平台上躺着一个人。借着昏暗的灯光,小袁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挣扎的身影就是张文。
尽管立即被送往医院,但张文最终因伤势严重、失血过多,于当晚12时不治身亡。
至于张勇,虽然被医生成功拖出了鬼门关,但他的情况却不容乐观,需要长期卧床不起。尤其是脖子上的重伤,让他短时间内无法说话。
张勇事后卧床不起
一对诚实平凡的父子,在一个很平凡的日子里,家里遭遇了一场离奇的灾难,一人死亡,一人受伤。
此事事关重大,巴中警方高度重视,立即组成专案组展开调查。
庆功宴揭露惊人真相
据邻居透露,张勇、张文父子一直性格内向、沉默寡言,很少与人发生冲突,更不用说树敌了。而且他们的生活圈子很小,大家也没见过他们和当地的流氓、不良分子有什么来往。
考虑到这些情况,警方初步将调查重点放在“入室盗窃”上。
张勇、张文父子家
这样,半夜的时间和混乱的屋子就有了合理的解释。也许小偷犯了一个错误,在盗窃过程中撞见了张父子。他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,才杀了他。
不过,这个看似最有可能的猜测很快就被排除了。因为经过仔细排查,警方发现张家的混乱仅限于客厅,并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,也没有财物丢失。
同时,监控视频清晰显示,事发当天张某家居住的大楼内没有可疑人员出入。
眼看着案件的调查即将陷入僵局,张勇妹妹张莉(化名)揭露的一件事意外开启了新的突破口。
张莉说,她的侄子张文是高一新生。不久前,他高考成绩超过400分,顺利考入当地一所三教学院。
因为张文从小成绩就不好,考上学士学位已经算是一个小小的了不起的表现了,所以哥哥很满意。为了鼓励孩子们再接再厉,他专程订了一个不错的酒店包厢,并为他的入学举办了庆功宴。
张勇为张文办升学宴/视频资料截图
这本来是一件大事,大家齐声祝贺,还给张文包了一个大红包,气氛相当愉快。
却没想到,当有人要求看大学录取通知书,酒足饭饱的时候,父子俩的脸色突然大变。
张文脸上露出慌乱和惶恐的神色,眼神闪烁着躲闪;张勇显然有些烦躁,脸色相当难看。
瞬间,现场的气氛凝固了,弄得大家都很尴尬,赶紧找借口离开。
张莉对弟弟和侄子的反常行为感到不解。但现在,当她以上帝的视角回顾整个事件,得知犯罪分子并不应对此案负责时,张莉灵光一闪,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:
难道张文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,他根本就没有考上大学,他只是为了不让家人失望而选择撒谎。庆功宴当天,张勇因无法出示录取通知书而生疑,父子间爆发激烈冲突,不料酿成悲剧。
很快,随着张勇从昏迷中醒来,张莉看似离谱的猜想得到了当事人的亲自验证。
张勇
原来,因为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,张勇对儿子考上大学感到由衷的自豪。他一直想亲眼看到大学录取通知书,甚至向邻居“炫耀”。
然而每次提起这件事,张文都会以各种理由来回避,这让他又气又恼,心里很不舒服。
眼看着新生报到时间快到了,张勇还以为自己反复强调了那么久,张文随时可以在庆功宴上拿出通知书。结果他满怀期待,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版本的解释——录取通知书没带在身上,他被留在家里。
这句话一出,张勇彻底看穿了儿子的敷衍。与此同时,他不禁开始质疑张文考上大学的真实性。
8月27日晚,在怀疑、愤怒、失望、羞耻等多重负面情绪影响下,张勇在家中发脾气。而深知“纸包不住火”的张文最终默许了大学的造假行为。
就这样,父子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,并很快升级为肢体冲突。
混乱中,张文突然失去理智,举起刀恶狠狠地刺向张勇。
张文举刀刺向父亲/网络图
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,张勇忍着剧痛,拿起一把椅子扔到张文的背上,然后趁机爬下楼向孔家寻求帮助。
张勇绝对不能接受一向懂事乖巧的儿子竟然会自杀。
但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,当他终于死里逃生、苏醒过来时,迎接他的却是儿子坠楼身亡的悲痛消息。而且从所有情况来看,张文显然是自杀的。
三年的谎言
其实,张文本科三考的庆功宴就足以说明,张勇绝不是那种整天逼着孩子学习、拿高分的“虎爸”。
相反,张勇夫妇对待张文完全是放任自流。他们几乎从不询问儿子的学业状况、考试成绩,也从不提出“必须上大学”等硬性要求。
也就是说,教育的粘性、上学的负担、父母的压力,这些根本不存在于张文的生活中。
这样的情况无疑给张文的死蒙上了一层重重的迷雾。无论是警报、邻居,还是张家人,大家都绞尽脑汁想不通张文为何谎称考上学士学位,甚至在东窗事件后做出了自杀的极端选择。发生了。
为了查明张文自杀背后的秘密,警方决定追根溯源,从高中开始,试图了解张文的真实情况。
而真正的终极逆转也随之而来。
“这位同学查了我们学校的学籍网站,没有他的信息。”
“他中考成绩是405分,而我们巴中市五中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是425分。”
这是巴中五中教学主任给出的答案。别说是巴中五中,巴中市的任何一所高中都没有张文的学籍信息,他根本就没有上过高中。
校方称学籍网站上没有张文信息
要知道,在小袁和他的邻居、长辈眼中,张文一直是一个内敛、诚实的孩子。每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,张文就背着书包准时去学校,晚上直到天黑才回家自习。
三年如一日,他穿梭在两点一线之间,连节假日也很少出门。
现在我突然知道,这么一个从来不调皮捣蛋的好孩子,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。
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张文在冒充学生的这三年里都在做什么。这显然是查明他自杀真相的关键。
调查进展顺利。在张文初中老师的帮助下,警方很快查明张文所在的“高中”是一家网吧。
经查,张文在巴中五中网站上发布了大量质疑帖子。询问清楚。
他严格按照高中生的作息时间行事,在学校早自习铃声响起前赶到网吧;
2014年高考考生填写志愿时,张文给自己编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分数,并频频再次发帖询问400分以上可以报考四川哪所学校、哪个专业。
网友们的热情回复,经过张文的精心挑选,最终变成了只存在于想象中的“大学录取通知书”。
“如果你说了第一个谎言,你就必须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它。”张文短暂的一生似乎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。
他所背负的谎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,以至于张文无法呼吸,最后让他发疯,酿成悲剧。
当然,凡事必有果报。张文之所以编出这个弥天大谎,很大程度上与他的原生家庭有关。
孤独导致悲剧
张勇与妻子李芳(化名)结婚多年,育有一子一女张文、张茜(化名)。
按理说,一个四口之家有两个孩子应该是幸福的。张文作为最小的孩子,更应该受到人们的喜爱。然而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,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,大家都疲惫不堪。
为了能赚到尽可能多的钱,李芳常年在外地打工,节假日很少回来。而张茜则一心要扬名立万。她从小就很努力,要去外地读大学。
至于张勇,他没有文凭,也没有技能,一直在做夜间保安。
每天晚上上班的时候,张文还没有完成晚自习;早上7点下班回家时,张文已经去上学了。此外,张勇还喜欢打麻将,业余时间就在扑克桌上度过。所以朝夕相处的父子俩其实和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太大区别。
没有时间陪他也没关系。张勇在心理上甚至不关心他的儿子。
其实,张文高中生的谎言并非无懈可击,而是漏洞百出。
每天背着空书包,家里没有一本课本,也从来没有做过作业。他再也没有拿回试卷、成绩单,甚至没有拿回供张勇参加的家长会。放眼全世界,哪个学生会是这种状态!
然而,对于这一切,张勇三年来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,或者用冷漠来形容更合适。
其实,早在张文上初中的时候,张勇就觉得家长会浪费时间,毫无意义,想方设法找借口回避。这所高中并没有请他去,但张勇却高兴又轻松。
如果张文是一个独立且情感淡漠的孩子,那么他还有彼此。然而,张文的内心非常敏感,他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和倾听。
警方在追踪张文的网络记录时,发现了他的两个网络账户。其中一个账号注册仅1.2年,发帖数已达5254个,平均每天发帖12个。
从最喜欢的奇幻小说,到最喜欢的音乐、游戏、名人、影视剧,甚至日常生活中的琐事,张文在网络上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。
这足以说明张文的分享欲和倾诉欲有多么强烈。可惜现实生活中,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声音。他只能把自己的爱寄托在虚拟世界里,渴望着那些陌生人的几句话回复。
至于张文中考落榜却坚持假装上学,大概是出于敏感吧。
上课的学生/网图
张勇一直说他和他的妻子并不关心儿子的表现,但这可能只是他的想法。毕竟,天下父母没有不“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”的。就像张文谎称自己考上大学时一样,张勇的幸福和兴奋是假不出来的。
张文也许意识到了这一点,所以他会在谎言中越陷越深,只为成为父母眼中的儿子——即使不骄傲,至少不会担心让人失望他。
为了维持这个巨大的谎言,张文甚至在初中毕业后单方面断绝了与所有同学和朋友的联系。他本来就狭窄的社交圈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强烈的孤独感和谎言的负担让张文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。他就像万米悬崖上的走钢丝者,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。
直到2014年8月27日,入学庆功宴那天,因为张文无法出示大学录取通知书,张文苦苦经历了三年的谎言,谎言瞬间土崩瓦解。
父亲失望的眼神和嘶哑的呵斥,彻底击垮了张文本就极其脆弱的神经。他崩溃了,无法控制地陷入了狂躁状态。直到张勇的重击,张文才被惊醒。
张文恢复了理智,看着手中的刀和血,又看到父亲匆匆逃跑,再次崩溃了。无奈之下,张文径直跳到窗前,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