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河道里捞取漂浮物，不仅为道德所不齿，也逾越了法律的边界。
两岸居民在河岸边捞取河中物品。图/网络截图
文|克鲜
北方多地遭遇暴雨，引发洪涝灾害，泽国一片，几多家庭被洪水洗劫，家财漂流。面对如此灾害，人们理应守望相助，众志成城。然而，据海南广播电视总台发布的视频显示，竟有居民在河岸边捞取河中漂流的物品，有人捞上来一件崭新的大空调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。
洪水中河道里漂浮的财产可以随便捞？谁捞到就归谁吗？答案当然是否定的。但这个简明清晰的问题却在网上引发了热烈的讨论。有网民批评打捞者，“拿别人东西良心会安吗？想到过失主的痛苦吗？”也有网友反戗：“又不是偷也不是抢，难道费力花钱到处找失主？”后者观点令人愕然。
从视频中可见，被洪水冲下来的物品很多都是包装完好的大件家电，可推测是某仓库或储藏站被大水冲垮，对物品所有者来说可谓损失惨重，肯定心急如焚。捡到物品者却倍感得意和兴奋，真是“冰火两重天”。在此情形下，在河道里捞取漂浮物者，如果无心归还财物，则无疑是“趁雨打劫”。
在河道里捞取漂浮物不仅为道德所不齿，也逾越了法律的边界。
我国对于漂流物的所有权有明确规定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三百一十九条规定：“拾得漂流物、发现埋藏物或者隐藏物的，参照适用拾得遗失物的有关规定。法律另有规定的，依照其规定。”也就是说，拾得漂流物，应当返还给权利人，或者移交至有关部门，不能取得标的物的所有权，但是，可以要求失主支付合理打捞、保管费用。如果拾得人拒不返还遗失物，失主可以要求其返还，这是典型的“不当得利”行为。视频里的冰箱、汽车这些“大件”的主人，是可以依法要求捞取者返还相关财物的。
洪水冲走他人的财产，绝不是“发横财”的机会。每当有灾害发生，总有人趁机渔利，此类行为不仅应受到道德的严厉谴责，甚至也会触犯法律底线。面对滔滔洪水，即便做不到“一方有难，挺身而出”，也不能想着发国难财。
此外，沿河的基层政府应积极作为，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之下，组织人员对有价值的漂流物进行打捞、管理及认领返还，将群众的财产损失降到最低，给洪水中的受害者送去坚定的支撑和温暖。
延伸阅读
北京暴雨画廊主人称价值千万名人字画有被淹风险 发帖求助惹争议
7月31日傍晚，书画博主郑萌萌在短视频平台发布求助视频，称由于北京连日暴雨，价值数千万的张大千、齐白石、王雪涛、吴昌硕、陆俨少等艺术家的真迹字画被困于自己位于房山的画廊内，随时都有被水淹的风险。由于画廊所在的艺术园区人员已经撤离，附近道路也被封锁，她和员工无法进入抢救字画，向网友们急求解决办法。
求助视频发布后，评论区涌入了大量质疑和抨击言论：“希望救援队多多救人，名人字画跟人命相比，啥也不是。”“你这是炫富嘛？”“真是富贵不同命，这不是我们一个月收入2000的人担心的事。”也有人从文化传承角度表示理解， “这不是多少钱的事，都是艺术家的真迹，没了就真的没了。”
8月1日上午，记者联系到了在争议风波中的郑萌萌。她向记者还原了当时的情况，并回应网友质疑。以下是她的口述——
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。我的画廊位于房山区1956创意文化园内，旁边不远处就是大石河，这几天北京一直都在下雨，水位上涨得很快，但我们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会淹到画廊。
7月31日中午，园区物业发了消息，让商铺撤离。可那天是周一，画廊是闭馆休息的，没有员工在那边。
从监控看到物业正在现场抢修。受访者供图
真正让我开始害怕的是接到了附近一位朋友的电话。他告诉我水来得很猛，他们接到通知后反应很快，三四个人赶紧轮流把院子里的车往外开。结果还是来不及，十多辆车全部漂在了水里。
我立即查了画廊的监控，发现一楼已经有水慢慢渗进来了。画廊一楼是一个开放展示的空间，二楼是办公室和仓库，所以很多名人真迹是挂在一楼的，能数出来的就有张大千、齐白石、王雪涛、溥儒、吴昌硕、黄永玉、陆俨少、何家英、任重等名人大家的字画真迹，总共三十多张。
受访者称，画廊一楼墙上挂着近代名家原作。受访者供图
受访者称，画廊后方挂着近代名家原作。受访者供图
古董字画被水泡过之后是很难修复的。如果是干净的水泡过，修复后将损失30%-40%的价值，如果是泥水、污水浸泡，那就无法修复了。
这些名人真迹承载的艺术价值是不能用金钱估量的。它们流传到我们手里，我们就有义务保护和传承它。如果损失了，也是我们共同文化的损失。
受访者称，画廊存放了近代名家作品。受访者供图
园区物业补救很快，他们上午就已经抢修了一些积水的地方，还在门口放了沙袋。但我实在担心，对于洪水而言这些措施是杯水车薪。后来物业也撤出园区了。
我打了政府发布的通知里公布的求助热线，也打了蓝天救援队的电话，得到的答复都是，现在人都救不过来了，实在顾不上这些。当时我是非常理解的，也没有催促救援人员要先抢救画廊里的字画。
我想到了依靠自己的力量自救。我家离画廊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，我几次开车想去把画抢救到楼上，但附近都封路了，没有办法。住在画廊旁边的员工也因为大水过不去。
郑萌萌通过监控看到，画廊一楼已经有水渗进来了。受访者供图
我坐立不安，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我当时的心情。情急之下我就发了求助视频，想看看网友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。
很多人质疑我在炫富、蹭流量。这些画都是真迹，市场价值两三千万元是事实。有一些画已经卖出去了，客人还没来提货。我是湖南长沙人，在北京念了大学后就去了荣宝斋旗下的拍卖公司，后来又自己出来创业，可以说是白手起家。如果这些字画被泡了，可能我要负债赔偿客人损失。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评论，一心想的都是怎么解决问题。
也有人质疑这么贵的东西怎么没买保险。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，保险是不能对古董字画进行赔付的。一是因为保险公司对古董字画的储藏要求非常高，如果没有达到博物馆级别的条件，它们就会因为风险太大而拒保；二是因为古董字画的价值很难界定，一般业内是由拍卖行承担保险义务。这就是我们的字画没有保险的原因。另外，我们此前对于安全方面投入的重点一直放在防火、防盗上，建设了很完善的安保系统，可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防水，所以才会这么束手无策。
大家看到的是一些负面评论，大家看不到的是很多人私信我，伸出了援手。视频发布后，很快就有网友帮我联系到了属地街道的派出所，了解到水位情况以后，我的心情放松了很多，民警也告诉我晚上巡逻之后会再告诉我情况。果然，晚上9点多的时候，我就接到了他们的电话，告诉我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了。还有网友发来私信，说自己就在房山，“有需要尽管说”。
提供各种各样办法、帮助的私信大概有十几条，这些热心义举让我非常感动，有种“热泪盈眶”的感觉。我真诚地感谢。也想告诉更多人，大家可能经历了很多炒作，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，没有人会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。我们还是应该发动一切力量自救、救人，多做善举。
